SINGargoyles

(#25231773)
Level 1 Guar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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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miliar

Sunbeam Dry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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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e Guar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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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sonal Style

Apparel

Skin

Scene

Measurements

Length
14.61 m
Wingspan
13 m
Weight
9039.01 kg

Genetics

Primary Gene
White
Basic
White
Basic
Secondary Gene
White
Basic
White
Basic
Tertiary Gene
Black
Circuit
Black
Circuit

Hatchday

Hatchday
Jul 07, 2016
(7 years)

Breed

Breed
Adult
Guardian

Eye Type

Eye Type
Nature
Common
Level 1 Guardian
EXP: 0 / 245
Scratch
Shred
STR
7
AGI
6
DEF
8
QCK
5
INT
5
VIT
8
MND
6

Biography

1.重新诞生

7月21日,凌晨5点35分。
被灯光刺激双眼苏醒,下意识摸爬滚打的咧牙时他抬头看到日历上写着过去的日子。
也许没有任何人能明白睁开眼睛时白荠的心情,事实上连他自己也无法描述清楚,在上一刻他还在尸横遍野的荒野望着倒下的同伴为其悲鸣痛哭,可下一刻像连那样带有腐朽气息的空气都不存在了。
确定自己真得是重生而不是一场美梦让他花了很长时间,白荠最后确定的方式很简单,他从地上爬起走向客厅,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的蔬菜和肉时甚至没能忍耐住把它烧熟就下了手拼命往嘴里塞,没经过料理的蔬菜和生肉给身体反馈的味道太过古怪,苦味,涩味,腥气,本该感觉恶心的口感充斥身躯,可这个瘦弱的青年瞪着眼睛感受嘴中的味道吞咽吃下,因为心中涌现的复杂情绪一边继续那粗暴的塞食一边无声流泪。
为什么会是我这样的人得到重来的机会呢?他都要为了当时死在自己面前的同伴们斥责命运的不公了。

要简单来说的话,其实只是众所周知的末日论实现。
被太多猜测和文字书写出过多类型的末日几乎在出现的瞬间就让人们明白自己遭受的是什么末日又会遇到什么,也许该拜过于发达的娱乐业所赐,这场突变在最开始给人带来的影响很轻易的被压了过去,甚至该说这样简单的影响从过去开始早就时有时无,只是在2020年过去一半时日的那天后又多了很多。
末日开始的太轻松和缓慢,没能在面对太多幻想磨炼的人类思维中出现太多波动,甚至有人提出这就是一个最清晰的新时代分界线,因为从今年开始死者也会复活了。
嗯,那是后来的一种低级血食,被称呼为饲料袋的东西。
当时谁都没想到这场几乎让人窃笑的【低端末日】,最后成为了最为疯狂的开幕戏,有成千上万的人就那么死在末日的最开始,而又有一部分人只坚持了一段时间便被吞没。
白荠就是那被吞没的第二批人之一。

大概七点十分的时候白芥出门了,哪怕味道难吃但和未来比起来要好太多的东西填塞了他的胃也带给人勇气,白荠思考了一下现状,从自己的记忆边角翻找过去这个时期的自己的讯息,今年其实是他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奔走的临近毕业生们都正为了工作忙碌不堪,而他作为其中一员也没太多差别,浅蓝市作为一个靠海城市节奏快速,就在前不久前他们还正为了找个好工作惶恐不堪,谁能在一片不变的日常中意识到世界会那么快天翻地覆?
他进了家街角的租车行租借了辆车,有些生疏的发动后驾驭它朝着超市赶去,白荠心里思考的东西倒不是囤积食物,在三天后发生的剧变给人们带来的其实不是食物上的短缺或气候的大肆变化,从世界的角度来说它其实留给人类反应的时间已经很多了,只能怪因为身处高位而对危险不自知的人类自己的迟钝。
不过他去超市也确实是为了【吃】。
“……”并不会因为这样的联想出现什么刺激食欲的舔舐嘴角或觉得兴奋的举动,白荠沉着脸继续开车前进,他的身躯并不太好,就和这样沉默软弱的性子一样,他在过去同学的印象中大抵也是个无法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虽说长相也许还算是清秀,但对于他人过于沉默的性子和无出长处也会让人在短暂好奇后失去更多询问的兴趣,这大概是他唯一该值得自傲的地方吧?白荠白荠,他这个人也确实如同荠草一样普通而又寻常的被淹没在人群中。
和大多数人一样因为剧变而彷徨,和大多数人一样因为恐惧而排斥变强。
最后也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连累了一直以来更加努力的庇护自己的人,最终面对惨状痛哭等待死亡。
懦弱至极,又可恨至极。
“……”白荠在距家最近的大超市后停了车收回乱飞的思绪,他没管车只是停在了一个方便活动的空地,进了超市后也没去买东西而是直奔后方库房,这里是超市进货出车和放货的中转站,因为和停车场接壤进来的轻松,又因为时间太早没什么人在,甚至都让他极其轻松的找到了一把趁手的锤子,能闪身进去那旁的仓库等着某个东西到来。
惨叫的发生日期是三天后的清晨,但就和他之前回忆的一样并不是指末日从那个时候开始,其实真要回忆的话白荠了解的所谓【咬脸犯】和【死者复生】的信息从12年甚至更早以前就有,但那些信息三三两两而且数量不多,少许波纹被人群轻巧冲淡,直到波浪太大冲散了茫然不知的虫草,上一世白荠就是这样被冲毁的虫草,他对一切默不关心只是焦虑工作和成绩浑噩度人,在灾难发生的时候并不好的身体素质也没给自己的逃生带来半点帮助,他和自己的同学一样被更强壮更有魄力和魅力的人们带来开始求生,过足了凄惨不堪的求生生活和目睹人们的处境随着万物强壮而自己止步不前而恐惧绝望的日子。
人类在过去很久后都没能找到进化的方法,等我们终于发现的时候,已经被这个世界上其它生物抛在身后。
光是想到这个白荠都忍不住露出苦笑,他正坐在地下室旁边的员工休息区内等着自己要等的东西,为了掩盖身份带上了临时工用的空白员工证,为了缓解自己的状况也为了重新熟悉脆弱的身体正反复晃动锤子用那东西敲打这边的边角木料做出一个简单的木质架子,这也是辅助接下来行动的道具,是他狩猎用的陷阱,只为了能先迈步最先一步。
7月21早,浅蓝市发生一起肇事逃逸案。
被害人是一对父子,两人在清晨结伴出行随后被超重违规载货的货车刮擦撞击,随后被逃避责任的司机装入货仓试图逃离现场。
那个案件事情闹得很大,白荠记得23号早上的新闻就全是说那事情的,他当时正结束通宵游戏和室友们扯东扯西的说话,占据整版的新闻和那个被录下视频的破烂死者追逐咬人的场景成了几个大男孩的新谈资,他还感叹那司机第一次试图藏匿货车的超市距离自己家很近,结果现在看来倒成了他发誓的一次机会。
白荠这么想着过去和那些朋友的聊天嘴角勾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他把已经打好的木框举起来查看,这个看上去就好像一个空折凳架的东西不重,连现在没力气的他也能轻松晃动,要是把这东西套在人身上就能让人暂时没法动手,也算让他满意的打造物品。
毕竟自己现在一穷二白,指望一个之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干瘦大学生能凭借记忆完美打造出陷阱本就不现实,但这样的一次性用品还是没问题的,前世的记忆给他带来的信息说真的没法造成什么特别大的经验加成,但比起这个白荠其实更在乎它能给自己带来的最大改变。
“……”货车的声响在外面传来,白荠起身戴上自己在柜子里翻到的灰色鸭舌帽戴上头开门出去,司机假装镇定的招呼已经近的就在耳边,他抬起头看着那个似乎脾气暴躁的货车司机点烟的样子微笑的道歉说让他进屋休息随后过去帮忙拿些前车厢的货物。“小心点,这些是易碎品我才放这儿的。”本质大概是为了空出放那两个尸体位置的司机开口嚷嚷的催促他小心点后自己先一步去了屋内一副急着休息的样子,完全没发现在他背后抱着箱子的白荠盯着他略微泛红的衣角的眼神。
新闻上说,肇事司机曾在前往自己往常的工作地点时对超市的员工进行伤害指示昏迷,他想这司机可能是打算进屋去拿自己找到的那把锤子趁着他开货车箱门的时候敲打隐瞒,不过现在这些显然无关,他拿自己刚刚抢先拿上的箱子遮盖了手中的锤子,跟着他屁股后面一副要往里搬东西的时候一松手把太重限制自己行动的货物丢下,利落的在对方因为声音掉落发声回头的瞬间狠狠敲了下去。
不到杀人的地步,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得到【饲料】。
司机应声而倒,他下手的位置在后上,其实对方虽然没死但也不能说是全身而退了,脑震荡肯定是跑不掉的,但白荠对自己造成这样的状况是否对这个人之后的影响也不在乎一个肇事逃逸还试图藏尸的人在现在的世界完全能说是罪大恶极,他记得前世早在开始末日前这人就被抓住进了监狱,再往后如何自己却是不知道了,他在末日没活过半年,而且连自己也养不活又有谁有心情去关心这些。
他把司机脱到那个等候房间锁了门,随后去听那货车的后备箱里尸体的动静,从单纯尸体到死而复生的丧尸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他的目的也不只为了尸体而是为了尸变后的状况,想想真的可笑,明明已经是如此恶心的变强方式,却还是有那么多先制条件。
可惜他也只知道这个方法。
里面没有动静,白荠小心的拿着锤子开了车门,填塞满货物的货车被打开就一股血肉腥臭的气息,被货物挤压在中间的两具尸体几乎都成了一摊混杂的肉泥,只能依稀辨别出还属于人的脑袋和身躯,这司机很明显在开车过来的路上慌张无比,所以多次撞击挤压下这被硬塞进去的尸体从外表看都像剁猪肉馅上外加一大块带皮血肉。
样子真的是很恶心,如果是过去的他哪怕看到就会要吐出来了。几乎无所谓的感叹着,他拿那边等候室内用来装货物的大袋子和铲土的铲子面无表情的把里面的狼藉【收拾】起来拖进自己的车里,只是在最后离开前去清洗了沾血的手,现在的身体实在是脆弱的不行,只是干了这么些事就开始喘气,白芥咳嗽了几声摇头上了车,也没有进去超市买些食物的准备。
对于选择这条路的人来说,食物的问题早就不再是拥有的量和味道了,而是自己能吃下的量和身体能容纳的量。
思考到这些而回忆起的东西像让胃酸翻腾,他忍耐这种不适启动车,把握把手满脑子都是些混乱的故事。


就像之前说过的,末日其实来得很慢。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被认可为末日的日期不是很久以前谁都记不清的时候,而是今年的7月24日,因为那天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也许这种变化从以前开始就有?但那是最大最突然的一天。
今年其实不太太平,天灾时长发生,地震和台风海啸不断交替,据说在海对面的气候则更加夸张的波动不断,新闻上出现过不止一次的讨论和各种专家猜测讨论的故事,也是因此据说这些年比过去时间受伤和死亡了更多人。
关于死人,就好像他之前说过的,死者复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具体原因他不了解,不过多是只会复活一次,这些复活的怪物和以前的各类灾难片中的丧尸僵尸差不多,可能唯一的差别就是它们没了头甚至都快只剩骨架也能站起来袭击人,当时他所在的队伍就曾经路过一会距离他家有点距离的乱葬岗,从地下爬出来或爬不出来的怪物们抓挠泥土抓挠棺材,走在上面那声音比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带给人更大压力。
不过虽然连快只剩骨头的丧尸也能爬起来咬人,值得庆幸的是似乎他们没有感染活人的力量,而且如果把丧尸拆得足够破碎足够细小,它也会确实的再死掉。
而对于他知道的唯一的变强方式来说,要吃的就是这样的【饲料】。
白芥到家的时候还顺便去楼下买了大桶矿泉水,他拎着袋子上楼的时候没遇到其它人,现在的时间是十点左右,楼道的人要不就是已经离开去上班上课,要不就是和平时的他一样要到中午才会醒来,他面无表情的喘气,因为自己拎着的重物往返了几次才全都丢回了三楼的出租屋。被束缚好的袋子里面肉饼一样的尸体似乎还是没有复活,他就索性丢到客厅地上,自己先去拿了菜刀和磨刀石磨起刀来。
动物们比我们强大起来的速度快了很多倍,这实在让人疑惑不解,所以在当时的大学逃亡队伍中,有几位教授和专家一直都在研究这方面的事情。
因为路上的危险人一个个的都在变少,最后剩下的那位专家是他们大学中众所周知的年轻天才,他实验,大概也拿自己做实验,最后告诉了他们自己的研究成果。
是显而易见的成果,那天那个瘦弱的英俊研究者一拳打倒了他们中最强壮的那几个人。
“人类也该像其它生物一样,开始【吃】才能变强。”他开口说话,露出的牙齿中有几颗略尖。
他口中的【吃】,不是吃熟食,不是吃那些之前被处理过的食物,也不是我们熟悉的谷物蔬菜,而是指那些在我们背后追着我们的怪物们。
因为曾经是人可以最好吸收的丧尸,身体太弱就无法承受会损伤身体的动物变化的变异生物,抽枝伸展的植物结下的不知是否有毒的果实…
漫天遍地都是食物,但没有发生进化的我们所能接受的肠胃能接受只有距离我们最近的同类怪物。
弱小的原罪。
“……”袋子在动,不是因为风而是因此从内而来的活动,白芥说不出自己的想法,他甚至是松了口气的拿着刀和锤子就靠近了过去,动作其实比之前打那司机还要更加干脆利落,他用力晃动锤子,一下一下真的像是在打肉馅料,在打碎自己未来的【饲料袋】。
第一步是吃掉丧尸,第二步是吃掉更多。
“……”没空想什么列如小孩的肉更嫩更好吃,老人的肉太干嚼不烂的无聊想法,他不认为其它人在第一次尝试使用这腐烂肉块时能用那么愉快的心情去亵渎不久前还是同类的生命。
他刀叉切割的举动很快可吞咽却很慢,头一次食用的恶臭烂物让肠胃和身躯都在诉说不适逼迫他呕吐,事实上白荠确实是吐了,和早上那混乱的【早餐】不同现在吃下去的东西显然更恶心更让人本能厌,他无法用意识命令身体停下这样的浪费,只能在呕吐后重复吞咽,用数量逼迫肠胃迎来迟早要到的【进化】。
进化就是适应,他需要让自己能和动物一样消化这些东西吸收养分,只有迈步这无比恶心和让人没法接受的第一道坎才能和它们一样慢慢变强。
吃得苦中苦,方在世间存。
吃,吃,继续适应,他甚至因此才决定向那两个自己知道的尸体出手带走的,因为唯恐软弱娇气的过去的自己的身体,仍和当年一样天真。
直到最后一步才张嘴撕咬,直到无路可走才做争斗,那样的举动太晚也太慢,早让他错过了很多东西最后连保护他人都做不到任由珍视之物白白牺牲。
今天还是我的生日呢,白芥一边吐一边惊醒般的思绪,他就这么吐着然后突然笑了,笑容因为脸上占满污物和血显得丑陋的和一只怪物也没什么区别。
今天是诞生日,也是重生日,那么看来,今天也必须是新生日。
“……”他把更多的肉和碎片塞入嘴中下咽,恶心的触感和黏滑物品顺着喉咙往下滑动,他需要给自己更大更多的刺激来尽快重新适应这些恶心的食物,为此才准备了容错分量更高的【两份饲料】的白荠对于现状混乱的头脑只有些许思绪安抚自己未来他可以烧熟再吃,这至少让嘴中的臭肉不会再那样黏住喉咙给他窒息似的错觉。
今日,必须与过去的软弱做出告别,所以必须要付出代价,他得现在开始就重新习惯吃下去咬下去,只有这样才算和过去不同的新生,因为这是他唯一了解的变强方式,这是他这个愚蠢的草芥唯一的,重新得来的机会。
吃下那些肉,让肠胃习惯它们,然后再吃,吃,消化更多。
犬齿变长尾骨发热的那个时候,进化就开始了。


2.稚期

所谓的生活,就是一个不断妥协的过程。
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其实细看来就是一种妥协,他只是和过去落后太多不同正在尝试比其它人更快迈开脚步罢了,在未来这样的可怕举动其实不算最让人无法接受,虽然他没能在那个糟糕世界活过太久,可却已经确实了解过该怎样才能在那样疯狂的世界活下去。
活下去这个词的沉重感压在他的肩膀上,白荠无法控制自己因为能感受到这点而愈发惊恐的内心。
在乱世力量比其它东西要重要太多,就是因为太了解这点了他才哽咽却依旧在继续疯狂的吞食和尝试适应。因为前世自己花了太久最后才接受,而那个时候四周又哪有现在的末日那么【温和】。
他花了很多时间才最终把那两团早就无法分辨清晰的肉处理干净,一开始的进食就因为肠胃对于几乎相当于腐烂物的丧尸肉而不适的多次呕吐,但被他强行压抑下去的本能依旧在极端警报似的不情愿中最后还是让它们进了他的肚子,呕吐感随着吃下去更多其实已经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让人觉得嘴巴干涸满口酸苦,他咳嗽几下去搬之前买的水对嘴冲刷饮用,酸味和腐烂的恶臭都会被水一起冲回胃中,他用了几乎算是【引流】的方式才让自己一边忍受腹部的肿胀不适一边尽可能多的吃了他们。“真难闻啊···”哪怕就这么吃干净了那些东西房间的味道也没好到哪里去,腐臭,腥气,酸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冲得让人头昏,白荠推开椅子略微艰难的钻入早上出门前就放好水的浴缸享受清洗时刻的时候,张开嘴巴伸手抚摸自己的牙齿。
就像过去曾在他面前展现奇妙伟力的科学家男人一样,白荠至少对于这条道路的步伐和未来还是较为清晰的,他刚刚经历最初的适应期,那些东西现在不再让他觉得胃部翻腾就是个好兆头,身躯在屈辱的反对无果后开始适应,这就是一种进化,这进化会让他在未来活的像人而不是畜生。
哪怕外表也许不再向人,他继续伸手在口中摸索。
白荠的牙齿和他的人一样也没什么出奇,整齐的牙不算特别白但也很整齐,他的牙口很好,整齐的牙也从未用牙套一类的物品整理过,现在他的嘴边仍因为刚刚的【酷刑】有些麻木般的错觉,他把手压下去抚摸,从镜子中看自己张开的嘴和牙齿是否已经开始变化。
他并没有智齿,牙齿的数量为28颗,但以后可能就不是这样的数量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会成为进化的第一份养分,白荠记得那人的尖牙,也记得他在诉说自己研究成果时所说的那些话语,自己也看过,也尝试过了最开始的那一步。
也许是因为在末日那样的崩溃时间,进化的速度很快,他记得最开始的变化是牙齿的再生长,未完全破碎的蛀牙会慢慢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再进一步生长,占据牙床的假牙则会慢慢被顶掉替换,但如果牙齿全都正常,那最先会出现变化的就是犬齿。
不够尖锐的牙会再生长,那就是最初的武器,就像胎儿的乳牙。
完全替换的暗示。


比起以前那些游戏般幻想的升级和变强,这个缓慢末日在正式开始后序幕拉开的事情倒是很快,最先开始的是犬齿的再生长,如果是幼童的话,则会加速换下乳牙的过程,在经历过过激的肠胃激活后开始进化的身体不会为了过去变得更好而让现在完全失去力量,这其实是对进化的一种延长,原本只在几天内能完成的事情会因此拖延到两三周甚至一个月。
哪怕这在过去看来一样简直无法理喻,但没有学过相关知识的他也不会明白其中复杂的知识。白荠仅仅按照自己了解的信息和习惯行事,他已经加速进化过程,自然也会继续加速。
感叹一下食肉酱不需要用牙吧,他干笑一声拿着之前敲昏司机和敲碎那丧尸脑壳的锤子对着镜子用尖锐的那面对着自己的嘴中敲下。
暴力破坏后让它再新生,就像皮肤会随着被划伤变厚变粗糙,被破坏再生长的回复会因为生物本能发作修复,也能在现在被他利用让牙齿比之前更坚固。
如果人能像鲨鱼一样一生中不断更换牙齿,也许像他这样暴力破坏换牙的人也会存在吧?
牙齿的下一步则是血肉和尾骨的生长,这个过程和牙齿相比倒是会缓慢不少,白荠上一世自己并未活下去太久,他既无法下狠心去吃那些肉让自己快点进化,也没能说服自己为了牙齿的生长把它们破坏再新生,连带对于尾骨在完成伸长前的阵痛和发烫的反应,也多束手束脚的厌烦和恐惧而非迫切的渴望于是去获得更多营养。
我不想再走错路,所以这一世绝不能再被众人淹没,他几乎发誓般的暗叹,洗净身躯上的污浊后现在正咽着满口的血抿着嘴看着镜子,瘦弱的身躯丝毫无法带给人力量感的感觉,他转过去去脱了裤子,伸手摸着那块稍微突出的像肿包一样的位置眯着眼睛又转了身,镜子中的他面容因为痛苦和失血过多苍白的像张纸,白荠看着镜子露出一个一个微笑的时候,无牙的嘴张开让血顺着嘴巴滴落,让他比起一个人更像是一个鬼怪。这实在像一个不好笑的笑话,白荠扯扯嘴角把血擦干净,随后伸手用手机对着自己的模样拍了张照片又把它直接关机了。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变得完全不像个人。
要是那个时候我还能打开你,请让我看看吧。
懦弱,无力,刚刚迎来新生的,那个还算是人类的我。
他看着照片摇摇头笑了笑,感觉嘴中的痛感和现状让自己没法说话,可能是刚刚拔牙的举动太过激了才导致流了这么多血,他往喉中吞咽,保存照片后看着自己受到的一篇通信睁眼发了会呆。
【今天下午有灭绝师太的专业课,你不会忘记了吧?!快回来。】
【发信人,张集文】
“……”当真恍若隔世,白荠想,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他愣了半天才回忆起来,但等到回忆起来后反而更加茫然了。
是曾经一个宿舍的好友,睡在他上铺,无话不谈的舍友好兄弟……
白荠咬住嘴唇去屋子中翻了一个口罩带上,随后就穿上宽松的衬衫和大外套离开了家门。
靠近屁股的位置仍因为尾巴生长隐约发热,呕吐和暴饮暴食让他的面容麻木,失血和精神过度清醒让面色发白,白荠看着外表简直就像一个被挂起的竹竿人偶,几乎像被风带着般像熟悉的学校走去。
睡在我下铺的兄弟啊,你们现在在哪里呢?
黄泉下少了我,会让你们的日子更轻松些吗?


浅蓝市是个热闹的城市,和巨大人流量相等的一点就在于该市的诸多学校,这座城市大概只有清晨和深夜时分会显得冷清,而在平时时间内倒都是些满街满道行色匆匆的人和车,白荠离开家门后就直接看到一片热闹景象。
人山人海的场景让整洁的街道都显得带点人气和杂乱色彩,他抬头看着这样的场景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车鸣和呼喊对话有些愣神,仿佛这些声音让人从梦中清醒,他一样迈步混杂在人群中迈步,朝着学校靠近的时候被面罩遮盖的脸表情恍惚眼神奇妙,如何这个时候有人和他对视一定觉得不舒服吧,白荠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他麻木,但面对这样的现世却无法保持那种冷淡的麻木,说真的,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可能有些靠近那些上过战场的老兵,虽然他不比他们伟大,也没有那么意志坚定,但望见现在和平现状应该是一样的恍惚和感觉不真实。
我就好像在做一场长梦,他想,最终还是嘴中的血告诉了他现在就是现实,痛苦简直是最佳醒神药,他脚步不快的继续走着,看着四周看着校园回忆更多事情,也是为了避免之后有些尴尬,自己看着他们的眼神总是难免被那些记忆混杂,就像之前说的,白荠并不太会掩盖情绪,那些过去的生活也让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观察,他会察言观色,可自己当初的麻木面对放在现在的世道却不太合适。
可能也是这些差异,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期待末日到来,还是希望和平继续。
“喂!这边!小草!”“···”熟悉过头的昵称,有些熟悉但稍微陌生的声音,白荠一抬头就看到了那边站着的五个男生,其中一个人正和自己招手张口呼唤。“····”嘴微张但没有回答,阵痛几乎让人觉得自己的牙床一类全都肿了,白荠看着那边稍微加快了点脚步,但回答的声音却很轻,甚至不像是在和人说话。
“我马上来。”我马上来,各位。
他的眼睛穿过他们,像不是在注视那微笑和轻巧的催促人群,而是看着最后倒在自己面前的幻象和更早前消失的影子。



末日是疯狂的,那种疯狂的乱世总会有人死亡。
就像白荠思考过多次为何自己会一路活了下去的原因一样,因为当时开始灾难的时候就靠近学校一同行动的他们,就理所当然的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基本的小队。
一个宿舍的室友,相处数年的兄弟。
末日的第三天,死亡了一人。
为掩护他们逃走而死。
末日的第十五天,死亡了一人。
为寻找众人食物受伤不治身亡。
末日的第二个月,死亡了三人。
为保护更多人被兽潮啃食而死。
最后一人,在兽潮的最后注视死亡而死。
被保护到最后最终因恐惧被野兽划开喉咙。
最为懦弱的药渣却在最后才消失,他被保护在后看着拼命保护众人的好友和小队成员,他混杂在人群中心拖累他们就像寄生攀爬的荆棘,最终让没能成长强大的他们先死在自己面前。
哪怕你不承认,哪怕你拒绝,你才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
最弱的人反而只在最后才失去一切死亡,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看着已经朝自己跑来的青年伸手扶起口罩。“抱歉来晚了,集文。”被面具遮盖的脸哪怕露出笑容对方也看不到,而且可能会漏出嘴中的血味,和自己那种宅男作风比起来经常打架斗殴的迎接者对这味道太熟悉了,露出更少破绽更好。
哪怕···他大概仍然用一副过于奇妙的眼神注视他了。
最先离开我们的你,和我关系最好的兄弟啊···
我能不再拖累你们吗。



我无法从他的眼睛中看到我的印象,就好像我这个人已经被他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了一样。
他说不出这种奇妙的感觉究竟为何,张集文记得白荠是个非常内敛的人,他思考自己该怎么形容那种古怪感,边笑笑亲近的拍拍他的后背示意对方和自己一起往那边走,课马上就要开始了,要迟到那可有点惨了。
在身边的这家伙带着面罩看上去精神也不太好,脸色和微微发黑的眼下让他猜测对方是否是通宵到清晨,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确实也不算着急,迷茫和游戏并不冲突,人人都在找办法发泄,而他这个沉默的朋友的发泄方式大概就是游戏。
张集文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可刚刚注视到的眼神却仍在脑海挥之不去,他还真没想到白荠这样一个内敛的家伙会露出这样的情绪,对方的脸被面罩遮盖这点搪塞似的对他说是有些感冒,他倒不太在乎这点,只是觉得白荠在掩盖什么,他的情绪变化实在太怪,其中猛然升起的陌生和隔阂感让他有些在意。
要知道就在前天,他们可还一起撸串喝酒玩到了通宵,这人还是直接霸占了他的床害的自己还得爬上去睡他的互换一下对付一晚。
明明之前还相处融洽把酒言欢好到甚至能穿同一条裤衩,但现在就好像有几年没见一样。
那个眼神就好像不是在看着我,而是看着空气,那表情就好像不是在对我,而是对记忆中的幻影。
“去上课吧!马上要迟到了。”张集文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问他他这态度是怎么回事而是推了对方肩膀一把示意他加快脚步快走。
问话就留在下课后吧,今天我们几个人本就要聚会不是吗?
他想近乎于散伙饭的那一餐聚会,询问这话也许正好。
但也许只是因为那眼神让他毛骨悚然于是借口逃避。


3.窥视

眼睛是心灵之窗,大部分时候它忠实反应心灵模样。
教师教授的课程有些无聊,张集文趴在桌上听得有些昏昏沉沉,说实话他本打算今天拜托宿舍大哥李欧帮自己点到的,不过想想已经临近毕业对于这些同学和讲台上的老师都是能见一天少一天,他也就收了心思最后还是过来了,虽然也不见得多认真。
“……”后排的座位有些人正交头接耳,旁边的位置有些人正偷摸着玩手机,台上的严厉教师对于逃课抓的严但对这些举动算是放弃似的睁只眼闭只眼,像他自己这样趴着休息的人也有不少。
比如小草,青年偏头过去看向身旁,依旧带着口罩的同舍兄弟正用手臂垫着嘴闭着眼睛休息,脸色难看又苍白,看着就好像生病了,这样子真的让人挺有些担心,张集文虽然想问白荠他到底是怎么了,可现在看他这疲倦样子也没法好好对话,坐在白荠另外一边的人看上去也看出这点,长发飘动,他一扭头看到手里手机上对方发来的询问话,那个叫宁莉的女孩一向是个善良好心的人。
“小草是怎么了?”他,还有宁莉都算是比起其他人要和白荠更亲近些的朋友,不过面对宁莉的询问张集文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偏头又去看趴下的白荠,他的头压的极低,能看到的半张脸上只写着疲倦和带着怪异的苍白,说实话这么一直盯着让人觉得怪吓人的,虽然可能是因为四周太吵了但他觉得自己都要听不清他的呼吸声,就是这么看着的那种苍白简直像书写的画纸,虽然他们熬夜后确实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可怎么看他这样子都会让他想到那些恐怖故事的妖怪或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盯着那紧闭的眼睛,张集文就再次控制不住的想到之前的眼神,他没法克制这奇妙想法可是依旧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慌,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在被自身警告什么似的,这种感觉不陌生,他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甚至都被熟人嘲笑过和野兽动物一样,往常喝醉斗殴的时候他还被这技能救过几次,但现在这过去帮助甚大的【本能】让他无端的觉得头痛,可就这么离开白荠……他看他那难受样子也做不到,他们可是一路相处三四年的好兄弟。
他可记得自己有几次喝醉找混混挑事被揍翻在地吐的狼狈不堪时,他这个性子温和的兄弟是怎么一步步猜测着找他接他把他背回去的。
小草到底是怎么了……
这样的沉默和观察直到下课的时候也没让他叫醒白荠,而他的这位好兄弟等这节课结束后也没要和他们去聚会就要匆匆离开,宿舍的人看他的样子稍有些不解可也不打算拦,临近毕业大家都为了前途忙碌不已,于是他们随意分开,各自诉说各自行动,全程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觉得某些地方很怪这点也让张集文最后无话可说,他只能叹着气想事,然后和老大他们一样和白荠说了声再见,只是他又补了声注意休息罢了。
而老朋友给予的回应,也只是莫名的含糊诉说和匆匆道别。
就是那样子才更让人心生疑问。



终究还是自己待着要更安心些。
和舍友分开后白荠边叹了口气的放松,他拉开口罩往垃圾桶里吐出口唾沫,看着那还带红的色彩表情莫名,回头望去的时候背后人潮涌动,他看着那些几乎遮盖视线的人群又发了会呆,才重新带好口罩打算回家去。
回去的路上他打算去买点食物,虽然自己所剩的钱不多但生活基本还是没问题的,他得去买些肉,最好买很多,这也是为了能让指爪的部分也快些生长,成为这样的怪物可能唯一还有点好处就是他比起原本的状态需要的东西很少了,他只需要准备水,更换的衣服,还有擦拭血的毛巾,甚至连食物都不用多做考虑,只用一直盯着外面就足够。
哪怕之后不用那么一股脑的盯着丧尸吃,可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确实非得吃那些恶心东西不可。
“哎”事情想想就会觉得不愉快,白荠仰头边走边找自己该搭的电车,虽说骑单车更好可因为那一小截尾巴他还觉得那块隐隐作痛呢。
“今日在草庙区边界发生一起冲撞收费口案…”他听到四周有人在看新闻,还没被发现核心的肇事案在新闻上没费太多笔墨,他竖起耳朵听了片刻意识到没自己的事情后就松懈不少,伸手压住口罩打了个懒散的哈欠。
可懒散的哈还没能发出的时候,就因背后传来的轻笑细语僵住。
“最近真是不太平啊,老师你说是吧?”女学生感叹的声音应该和刚刚到杂音都是差不多的杂音,可偏偏白荠听着却下意识的寒毛竖立,他不熟悉那个女声,可她附近传来的那个笑声听上去可太熟悉了,那几乎就像是个噩梦,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想想那天的事情他都觉得头皮发麻。“嗯,这段时间出门可要小心哦。”温和的男音很近,他意识到他们和自己是前后脚上的车想往前靠,可人群拥挤几乎卡的他没法动,只能僵着身体看着那一抹白色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身披白色大衣,戴着椭圆眼镜看似温和的青年男人,和在他身边和他似乎愉快交流的几个年轻女学生,明明是一副很平常的状况,白荠却完全不想靠近甚至参合到他四周一点一毫。
有些优秀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会发光,墨捷教授在他人看来就是这样的角色,在他们的大学里这个人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年少多金,温润有礼,既有才又有钱的典范,堪称他们一众男同胞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偏偏对方是有真材实料到让人实在挑不出毛病的生物专家。不过要是只有这些事和他白荠实在没什么关系,他对这个人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完全是因为别的事情,就好像他只是感叹过的,这场疯狂进化的源头是出自某个研究者的研究,而他口中的【研究者】。
正是这个现在正挂着笑容和身边的女性对话的,年轻有为的英俊博士。
“……”自己的呼吸一定抽紧了,这种反应在不了解的人看来和个精神过敏的神经病也没什么区别,连白荠自己也觉得现在自己像个神经病,他明明清楚面前的这个人现在还不是后世那个怪物研究者,那个站在被丧尸和变异野兽们逼得精神疲惫险些崩溃的他们面前,露出满口尖牙大笑诉说吃人理论的疯子博士,可就是这么看着他的脸感受他靠近就紧张得没玩,胸口那颗今天已经饱受摧残的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着,让他感觉发酸的牙床刚刚停止的伤口都烫的要崩血了。
他怎么这么不争气的软弱?就看着这人的背影,就比撞到怪物还更怕??
可白荠最终只是干巴巴的张口咳嗽了几声,装作捂着嘴转身完全背过了那几个刚刚上车的同窗和教师。他的举动幅度有点大,四周的人都因为那咳嗽和他转身的举动稍微往这边看了看,那边交流的男女倒只是偶尔扫一眼,可这研究者的一眼还是让人不舒服,可能就是因为末日让他完全没法对看似温和儒雅的对方起一丝一毫的松懈心理,在他临死前的那个战场上,他可还记得这个人一边在兽潮厮杀一边搜刮尸体的样子,对于他们这样道路的人来说尸体等于能力,但这个人毫无对吃人的咕叽和寻找遮羞布的意思,倒下的丧尸他吃,倒下的野兽他也吃,倒下的同伴甚至重伤未死的一样会进他的胃袋。
从心态上,这个人就和他不一样,他根本就不抵触那种事。
他怎能不怕这样的疯子。
背过身去用咳嗽伪装惶恐的白荠没看到那个青年看着他背影扫视后挑眉略微兴趣的表情。
车上实在太拥挤,有几次他感觉自己的背撞上的别人,白荠没回头看到底是谁撞上自己,他也不敢看,墨捷比起他可聪明很多,要是随意露出慌张表情引起对方的兴趣,他觉得自己在对方那边地位恐怕连只小白鼠也不如。
艰难的等待下车的时候,白荠从未感觉时间会这么漫长,他本来尝试看看手机找些新闻或小说动漫看看打发时间,但内心的焦躁总让他过了一会就切换,最后也没能完整的看完自己以前很喜欢的东西,只感觉眼睛完全黏在了手机上的时间拦,时间一分一秒的跳动,他几乎都要听不到四周念声说的是到了哪一站路。
随着一次紧张的刹车,他感觉有双手撞上自己的身体,他未成长好的尾骨被撞上,人体温度的微烫反倒让本就微微发痛的【尾巴】觉得电流路过般的刺激,他这次真的觉得头皮发炸,都没听清背后是谁说了声道歉只在车门打开后就猛然蹿了出去,直到跑出一段距离后才停下低头粗喘。
完了,不管刚刚摸到尾巴的是谁,刚刚的过激反应说不定就会让墨捷注意,他现在只能寄希望对方没看清自己的脸,他记得这个天才据说为了自己的研究背下了全大学的人员名单,被这样的家伙注意到的话,不管怎么说都是场灾难。
冷静下来后的他苦笑一声,转头看了看四周后迈步摇摇晃晃的进了一家商店。
肉…还是得买的。
“刚刚那个人是怎么了?有急事?”“说不定是刚刚撞到你觉得燥的慌,哈哈。”车上的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聊着天,下去不少人的公车上虽然又有新人上来但总归没有之前那么拥挤,墨捷和那些女孩拉开了点距离笑笑没有加入话题,只是抬起自己没抓着杆子固定身体的手一副思索模样的活动手指,他微微收拢手指做出一副抓握的举动,但中间空当就好像已经抓住了什么。
黑暗中摇晃的东西是什么呢?那细长的东西隐藏在白色大衣的阴影下,像蛇一样划拉出细长的影子,
“老师怎么了吗?”“嗯?”墨捷因为被呼唤而抬起头,他看着面前凑近些关怀模样的女学生摇摇头表示无事,随后就平常的抽回手就势靠上了车上栏杆,这些比他要下上几岁的学生们也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只有一个人好像看着他注意到了什么,伸手指了指一副疑问样。
“老师遇到了什么事情很开心吗?”“哎?我有在笑吗?”墨捷一边眨眼说着一边伸手摸上自己的脸,他并未收敛嘴边的笑容只是含糊的带了过去,对于这状况他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微笑的墨捷看着窗外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只是又温和的眯着眼睛挂着笑容。
“可能是因为想到了一个研究的成果进展吧。”
他的大衣随着公车启动而摇晃,这鼓动并不正常,那种样子很像是被什么东西碰到而飘起的。
你是谁呢?先生。
他的喜悦毫无收敛的意思。


说实话,他在末日存活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这让他对即将发现的未来实在说不出什么高瞻远瞩的好话,如果他活的更久些死去也许就能了解更多有用的信息?白荠思考,随后苦笑,他拎着简单购买的食物和水准备回家,到家前唯一的额外购买物就是一个中间有木头格子和他之前使用的简易工具类似的凳子,他特意选了个结实的实木凳子,像思考着马上就要去狩猎的野兽一样。
明明这野兽既没了牙也没锐爪,别说聪明伶俐连头脑灵活也算不上。
白荠想自己确实是太长嘲笑自己了,他收敛东西上楼后锁上门拉开口罩丢开东西就直接去镜子那边,屋内状况凄惨的像有命案发生过的凶杀现场,处理过可依旧残留都血斑撒在地上,餐桌的浅色桌布被某些黯淡的黄色污浊弄脏,和一些不明显的粉红污浊一起点缀的桌上倒带点奇特美感的花纹,他进了屋也没管这些就径直往里走,镜子下面自己丢在那儿的工具上还全是些斑驳的暗血迹和白色的牙齿碎片,之前被敲下的牙大多破碎的稀里哗啦,大块的被收拢丢到袋子里装着,还有小块要不捡不起来要不就在他嘴里,那些东西导致他上课时嘴巴发麻麻痒不已。
不过现在嘛……白荠对着镜子拉开嘴巴,他眯着眼盯着面前反射的影像,灰暗的房间总带给人奇妙的联想,他站在那看着自己嘴中那已经显露尖锐的兽齿,而镜子内那野兽虚影双口闭合,抿嘴咧牙着让他伸手贴上了镜子。
最初是牙齿,其次是尾爪,随后是身躯。
活着就是不断在改变,不管是改变自己,还是改变世界。
白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伸手捂住了镜中自己的脸,那青年……甚至该说一个年轻的还像个少年的蜡纸般惨败的男孩,张嘴比划时能让人依稀看到他嘴中那些缓慢生长的牙齿,整齐尖锐的牙在仅有的光照下白亮的引人瞩目,可那一口牙比起人更像属于动物。
他伸出舌头舔了下牙齿和干涸的嘴唇,看着镜中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最后慢慢笑了。
“快了”他说。
快要【吃饭】了。

4.猎捕

无论一件事曾经是好是坏,若是对你而言它已经成瘾,便多了些坏处。
在感觉不到危机的时候人总是会出现些许惰性,这是智慧带来的一些【副作用】,但这智慧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却又会成为催促人前进的最佳助力,它甚至能让人对于【变强】上瘾,连带引诱人不再停下能让他变强的举动……这点对于他行走的道路来说体现较为异常,这道路上的进化者一开始被那博士称为吞徒,可在他人或是他们私下流传的,却都说他们是【饕餮】。
贪食万物,贪食血肉,有些人连对同族都一样有旺盛的捕食欲。
食人成瘾之徒和怪物也没什么区别。
白荠以前听说过一些关于食人者的故事,所以哪怕现在他已经先一步开始走向这条畸形的进化之路,也绝不打算和记忆中的那个疯狂博士一样直接朝着人类下手。
说他伪君子也好,说他做表面君子也好,至少白荠自己内心中从不认为自己在下定决心后吃下去的东西叫【人】,这事也许是心理暗示,他就好像从过去那时开始慢慢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吃下去的那东西不是人,那只是又一种怪物,自己绝不可以只为了吃而杀人。
也许是因为不这么做,脆弱的自我会因此崩溃。
活下去实在是件艰难的事,人类在末日大背景下究竟算是什么地位白荠不清楚,但就他知道的人类因为迟迟没有变强的方式受到的压制太大,生活空间不断被压缩,那短暂的记忆中见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强者也是和他现在一样的,却都是疯子博士一手缔造的,而博士本身就是最强大的那个,那个肆无忌惮的研究狂和其它人相比差异太大,也许那才是真正的饕餮?白荠闭上眼睛回忆过去见过的那双温和其实却在挑选货物的眼神时,就感觉绝望在心底蔓延。
末日真的就是如此的光景?我们就真的只有这条道路可走?
他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的行动,因为未来也许就会随着自己行动的步伐改变,他不喜欢未知感,而为了让自己在威胁的未知中也能有些自保能力,白荠继续搜索记忆开始顺着自己的记忆找那些了解的先出现的丧尸进行围猎捕食,他现在需要很多食物来让胃乘上进化最为快速的那个夜晚的海潮,在这之前努力搭建基底保证未来自己的领头性---他渴望尽快完成身体的进化,因为未来还有很长的路可走,也因为更快的进化自己就能摆脱丧尸之肉而吞食其它异兽。
前路茫然,他毫无安心感。
于是就只得为自己找些去处。





人为用更少力抓来更多猎物便会设下陷阱,为了狩猎那些个体无法力敌的猎物,也会采取陷阱。
白荠的理由和这些采取原因都没什么关系,他正趴扶在学校的小森林里把自己隐藏在草丛中,低头看着手中简单的计算秒表听着四周的树林的细微声响,那些用简单材料布置的陷阱就在这附近,至于为何采取这样的布局方式,是因为这次他预估自己要面对的猎物数量可能超过十数只。
在我就读的这所大学中,和所有的学校一样存在【怪谈】。
白荠伸展似的活动自己手中的物体,他的左手拿着一柄小刀,而右手上则缠绕着数根像四面伸展的细绳,枯木和树叶和月色一起提供良好的隐蔽性,他穿着黑衣趴扶下去的样子几乎和夜色融为一提,除非靠的很近才能发现,这个位置算是一个小山坡,稍高,也是个视野良好的位置。
一般来说所谓怪谈就代表着秘密,白荠记得自己之前对这里的怪谈也是一样的理解,这点印象其实完全没错,流言会因为某些原因出现,其中的有些原因可以被他利用。
就像现在所在的这里的怪谈,核心是因为这个自杀圣地内那些为情所困的年轻男女。
白荠把手中的细绳打了个活节微微拉扯,在他前方的树林中有些人影因为深夜树林显得不太清晰,但白荠耐心的很,为了安全的未成熟幼崽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太危险的状况,而这个地方属于有足够利益而不特别危险的场所。
也许很多学校都有吧,类似于会让情侣用来密会的小小树林,而这样的地方除了作为【约会圣地】外,可还会作为【失恋圣地】【自杀圣地】盛名啊。
这个学校的可能规模稍微大一些,因为连白荠自己都记得曾经远远看到的树林中空荡却满是污痕的吊绳,还有偶尔能从树荫下看到的模糊影子,那些东西没人敢靠近看到底是人还是物品,但个人敬而远之的迷谈地对于被恋爱冲昏头脑的人而已似乎又是个美好的密会场所。
这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方便,白荠想,他已经准备好在能听到的杂音踩上那块陷阱后触发机关了。
这些陷阱只是简单的拉绳陷阱,他用树和枝干作为借力和布局的核心方便之后的触发行动,对于白荠来说选择这里作为狩猎场思考过很久,正像之前说的,失恋的恋人虽然也有很多吃药和割腕等,但在这样的树林至少有相当数量的人的选择是简单的上吊,这些上吊者哪怕死去可一样被绳子限制行动,就和那些沉河的人不会来打扰他是一个道理,更何况一个学校自杀的人哪里几年累积下来数量也不会超过某个界限,白荠计算过,使用陷阱而且他只用思考面对那些用药和割腕自杀的丧尸的状况的话,比起医院那种虽然有非常多尸体但是不管从哪方面都非常危险的地方来说,这样的选择对于现在迫切需要更多【饲料】的他而言更合理,毕竟现在的墓地基本都实现的是火葬,而火葬场那样的地方的尸体产生尸变的概率似乎因为骨灰一类物质的影响几率很低……具体状况白荠不了解,这只是他为了一点食物去协助那疯子研究时听到的只言片语,包括现在的树林,虽然是他自己思考出来的但从前世的各种迹象来看也他有足够理由怀疑墨捷这个人在上一世正式出现前的就是在此狩猎,他对这个人观感复杂,坦白来说他对部下其实还可以,但是只要想想那份关心核心下的东西有多冷淡,也没几个人会对疯子博士产生好感。
虽然这个人给了绝望的他一条路。
“_”迈步的人形怪物发出不成声的嘶吼,死后生物究竟是以什么状况重新复活这点白荠不关心,他为了说服自己不把它们当做人看,自然也没必要让自己难受的非去找人死后变成丧尸的原因和理由,面前的丧尸是之前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他在听到声音靠近自己的时候就拉扯绳子触发陷阱开始捕获,不过粗糙的陷阱和四周的环境显然造成了几只漏网之鱼,白荠看着面前树林已经在一个危险距离的怪物当即往后退去抓着树干往上攀爬,这个树林里面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只丧尸在游荡,贸然后退说不定比刚刚的状况还糟。
白荠蹲在树上试图保持和丧尸的安全距离,同时他拿出那把小刀把刚刚没能勾到丧尸的绳子回收穿过了小刀的刀柄,这刀的把手最后有个人外穿出的孔洞,他把绳子从这里穿去打结,站在树上看着那人影一点点靠近的时候眯着眼睛呼吸平缓无比,虽然现在的战斗意识和身体素质在加强可确实比不过之前,但至少他的意志还在,在力量没有被加强成长前他比起用近战武器拼命当然是给自己留点路,他怀里还有一把备用小刀,现在这把则是打算玩一波飞刀术,哪怕一击不中,绳子和备用刀都保证自己不会因此被围困,不过这样的招数也就只能面对丧尸了,死者复生的这些家伙在脱离感知范围的位置下哪怕被攻击也不怎么会叫喊,他不会轻易面对被围困的状况,比起和狡猾的野兽战斗这可舒服太多。
“……”白荠伸手夹着刀刃一手扶着树干眯着眼仔细盯着下方的丧尸,这个看上去是个年轻帅哥变化的丧尸脸上沾着污浊的泥土和分不清的污痕,脖子上的勒痕和断裂的绳子告诉他面对的是个从树上挣脱的家伙,他可能已经死了很久,这只丧尸的身体显得有些浮肿,一些破掉的地方内核看清也早就风干,头发早就因腐烂脱离不少,他能清醒看到那种恶心暗红色的肉层和白色的头盖骨,实在是个显眼的目标。
他当然正中红心,看着那头颅破碎的怪物应声而倒。
第一只。
接下来的行动很简单,基本就是不断重复,白荠把之前藏起来的布袋拎出再切掉丧尸身上完全腐烂的地方和可以切割丢掉的骨头部分再尽量把肉塞进去,这个举动能说是相当奢侈了,虽然一样会在狩猎过多后出现不好携带的问题,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带着这些东西回家里,这个靠着小湖的森林在湖边有个废弃的小杂物室,他之前搬了菜刀和蜡烛水源一类的基本物质塞入那里,而之后的这几天他很显然都会在那儿过简单的生活。
狩猎范围是从那里开始四周的自由活动丧尸,白荠清楚这样只是陷阱回收的重复,拖着袋子先把这次的【饲料】丢进那个小屋子里的大桶中就离开了,外面游荡的丧尸还有不少,他会先确定让这里附近安全些,之后再去回收那些被吊着没什么活动余地的【安静袋】。
生活很简单,怪物想。
生活也很难,白荠想。


也许这是一场梦,我看到了站在我面前的另一个我。
是前世时的样子,眼神麻木,身躯干瘦,面容肮脏,骨齿断裂的模样。
是软弱无力,犹豫迟钝的,发出悲鸣连哭都开始不敢的人类。
但他瞪着我,眼神带着唯一硬气的抗拒和固执。
窝里横的软弱家伙,这么想着的他看着那个瞪着自己的【他】,朝着对方伸出初生长成的爪牙,张开了已发展出利齿的嘴巴,就和他的表情一样露出威胁的意味。
【他】就因此,恐惧的后退了一步。
明明了解面对的初生怪物没有自己强大,可却还是因为靠近的爪牙后退,依旧会因为野兽龇牙咧嘴而心生退意。
那个样子才是真正的【弱者】,真正的【累赘】。
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趴扶下去用腿脚借力加速,朝着那个实在没法看重的【他】扑杀了过去,温度和肮脏的外表一样带着惹人厌的温热,他低头用牙卡住了他伸出想挣扎的手臂用力一拉,血痕在比起他断牙的嘴更像是发出尖叫的源头,那声音真的是又吵又让人无法忍受,他闭着眼睛再一用力,它们就直接消失了。
他就是如此的软弱……只是受到了不致命的伤痛,就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任人宰割。
实在是碍眼的软弱,他觉得更加烦躁起来。
“你早就该死了。”所以这次他松开咬住手臂的牙爪,猛的前抓死咬住了猎物的喉咙,在它再发出那让人厌恶的低鸣前,加重力道让骨头代替喉管发声。
呜呜的两声像吹口哨,嘶嘶的那声是在吹骨笛,咚咚的那声则是敲皮鼓,而吵闹的杂音就是那露出软弱表情的镜子。
放松下去的死掉了,挂着解脱一般的表情挂着感激的眼神,让注视者的怒火像加入干柴窜升上身。
“%&”的那声音是他死去,“咔织”的那声,是我在吃他。
最后能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它从梦里醒了过来。
怀中秒表响动三声和他说时间已到。白荠拉住床边便直接翻身下床,走向餐桌安静的吃下今天的开胃菜。
如果这不是末日的开始,那一定是别的什么糟糕的东西的开始。
地狱啊,废土啊,荒芜啊,什么都好。
他咽了那口散发臭气的恶心菜肴,仰头看着墙壁靠桌等待。
外面的世界会先比任何时候都吵闹,然后只剩下一种糟糕的声音。
那个声音是活下来的怪物的嘶吼。
“我想继续活下去。”


下一章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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