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haoGe

戏服斑斓借了朱漆三分艳丽，
眉眼间尽是水波迭起。
台步细碎而翩翩，
恍惚间洒落一地的光华。
他以花腔摄人心魄，道一场离合纷纷扰扰的尘世
他在脂粉下垂眸，他在戏台上悲欢。
他的衣袂卷起千年的烟云，他的裙据扫过匆匆的韶华。
在这忘川之下，桑梓之上。
他披上戏服，便化作所有人。
在这方寸之地，饰尽他的此生。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台下，人声有些许的喧闹，还算宽阔的空间里，几张雕花木纹方桌齐整地摆放，香茗的蒸汽从端放在桌上的白瓷杯中冉冉升起，在半空里化作一片透明。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台上，那唯一的人儿脚尖轻点，身形变换，扬起长袖舞出一道道圆润的弧线，背景里几株梅树枝干间欲拒还休的点点朱红与他白色戏衣上细腻的淡红花纹和谐得犹如一体。大领对襟，胸前系带，下摆及膝的霞帔披在肩上，一枝两朵绢花低垂耳边。
一曲终了，他向台下听众一鞠躬，转身向幕后走去，才掀开帘子，一个人不合时宜地挡在了他面前。
“这位小姐，今日可还有演出？”见他皱起眉微微摇头，对方又道，“那不如随在下去到街上散散心，小姐意下如何？”
“光看外表还真是不知，阁下居有断袖之癖。”隔着一层浓重妆容，他抬眸盯着对方，淡淡道，“既然如此，一同出行也不妨。”
“断袖之癖。。你。。你竟是男儿身？”对方瞪大了眼，惊诧地上下打量起来，他轻笑一声，绕过对方，不语。
他摘了水钻头面放在一边，拿纸巾细细去了浓墨重彩，望向镜中依然是妆容精致的人，苦笑。
一声赞叹：“姐姐好漂亮啊！”他闻声低头，看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站在他身边灿烂地笑。怕是家长一个疏忽没看好。他伸手摸摸她的头，试着在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小姑娘，你看错了哦，应该叫我哥哥才对呢。”
她有点不相信，大声说:“既然是哥哥的话为什么要化妆呢？这种事明明只有女孩子才会做的。”
“不只有姐姐才化妆，再说，”他俯下身子把卸妆的纸巾递给她看，“哥哥本来面貌便是如此，不用装点就能上台，天生是当戏子的命吧，虽然哥哥。。更想多尝试一下其他职业。”
“戏子？哥哥就是戏子啊，娘和我说过‘戏子无情’什么的，但哥哥待我很好呢。还有还有，不想唱戏就不要唱呀，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小家伙，你懂得可真多，不过先回去吧，哥哥要休息了。”他不顾孩子的满不情愿，把她送出去，停顿良久，放声大笑。
不再继续吗？纵是如此，也永生褪不下这一身皮囊。
谁道戏子无情？无情却也有心。

————————————————————————————

昔有朝歌之高楼，上有倾国之舞袖。
————朝歌。